［果糖］奥斯卡级别兄弟
“想让我不把你妈是小三的事情说出去？可以啊。”育合初中部B栋四楼男厕所，男生正在度过变声期的嗓音略显猥琐。
“你发张照片过来就好。”
“什么照片？我想看看你啊，就你常穿的那件白衬衫，别穿内衣，拍一张发过来我就……”
话还没说完，身后厕所门开了一扇，一脸淫笑的男生被踹得直接扑在洗手池上，田柾国捡起因巨大力道冲击掉在地上的手机，对着听筒那边不断抽泣的女生说：“别给这种臭虫拍照片。”
男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你他妈谁啊？！”
田柾国活动活动手腕，一拳砸到男生脸上：“替你父母管教你的野爹。”
后边门又开了一扇，朴智旻抱着胸冲还在里面的金泰亨说：“喂，出来晚了，有人代劳了。”
金泰亨理好校服慢条斯理地出来：“这不得等你给我咬完吗？”他看着田柾国把人按在地上专挑看不出来却足够痛的地方下手，挑了挑眉：“这操作可以啊。”
田柾国没有因为突然出来的两个人而过于惊讶，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之后捏着男生的领子：“还让人给你拍照片吗？”
男生满面惊恐地摇头：“不……不了……”
田柾国全程拿着手机单手虐人，听到回复之后对着手机：“听见了吗？直接把这人渣拉黑就行了。”
金泰亨走过去：“弟弟，你这样不行，印象不够深刻，他记不住教训。”
田柾国看着两人身上的高中制服，倒也默认了那一句弟弟，他让开两步：“那你来？”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尺寸还敢对人家性骚扰，金针菇都比你大。”男生下半身的衣服此刻不见踪影，被迫高举双手充满屈辱地看着自己的下体。
“我靠金泰亨，你有完没完，我看着都辣眼睛，”朴智旻转过身，“好不容易翻次墙回初中部追忆似水年华，怎么就能碰上这种狗屎玩意儿？”
金泰亨撇撇嘴：“我不是说去图书馆感受一下咱俩的纯情初吻吗？是你说在卫生间里来一炮更刺激。”
“倒是真刺激，”朴智旻转头踹了男生一脚，“行了，看了有十分钟了，知道自己小了吧，对着镜子大喊十遍就滚出去吧。”
田柾国刚好打完一把游戏，闻言抬头道：“声音小点，我打电话。”
02.
闵玧其穿着连帽衫休闲裤，坐在车上被金南俊嘲笑了一路：“哥，您是去砸场子还是去听课啊？这装扮是什么纯情大学生吗？”
闵玧其把棒球棍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再多逼逼一句句就捅你嘴里，今早小国看着我出去的，你说我能穿什么？”
“您还装着哪？”金南俊一脚踹开地下赌场呢，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赌场还没开始营业，一群人都打着哈欠收拾东西，被金南俊折腾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你们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砸场子啊。”闵玧其顺手掀了两张桌子，挺有耐心地回答。
一队打手接到通知鱼贯而入，有些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闵玧其粗略地数了一遍，扭头和金南俊商量：“七三？”
“五五，哥你动动吧，迟早懒死。”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闵玧其一脚踹开扑上来的打手，遗憾地丢掉手里的棒球棍，“这程度还用不着我的宝贝棍儿。”
金南俊已经开打，桌子稀里哗啦地倒了好几张，闵玧其一边把人掼到墙上用膝盖猛顶一边感叹：“金南俊我每次砸场子别的不佩服就佩服你这破坏力，任务完成度简直百分之一百二。”
金南俊转身又碰翻一张椅子，干脆拎起来抡人，语气有一点委屈：“你知道我因为这个被硕珍哥说过多少次吗？家里东西坏了不管我干没干都是我干的。”
《山兔子》欢快的旋律在一片嘈杂之中突兀地响起，金南俊手肘捣在身后人的脸上，调侃闵玧其，“宝贝弟弟来电话了？”
闵玧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垫步转身一个干脆利落的后旋，按下接听键的同时拾起棒球棍：“小国？”
“嗯，午饭吃过了。”
“为什么这么吵？哦，和你南俊哥看电影呢。”
“动作电影，他就爱看这种类型的。”
金南俊使坏，把人往他那边引，闵玧其警告性地看金南俊一眼，下手比刚才又利落几分：“晚上想吃什么？事先说好没有羊肉串这个选项。”
“知道了，放学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闵玧其转了转脖子，“金南俊，再给你三分钟。”
“哇，压榨劳动力。”
03.
“这弟弟，电影学院毕业的吧？”田柾国走了好半晌，金泰亨才发出一声感叹，朴智旻在一旁赞同地点头，这操作，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五分钟前田柾国说他要打个电话，然后剩下的三人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演技。漫不经心的语气迅速切换，田柾国的声音温柔又充满依赖：“哥吃午饭了吗？”
然后皱了皱眉：“哥那边为什么这么吵？”
紧接着又问：“什么电影？”
那位哥似乎说了什么让他开心的话，田柾国露出笑容：“哥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
“好，我等你。”
田柾国抬眼看见三个人都在看他，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顿时消失，一脚踹在还在小声念叨我真小的男生屁股上，语气不耐：“偷听我打电话，再念100遍。”
田柾国回到教室整理书包，老师走过来关切地问：“柾国，身体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再休息一会儿？上节课身体那么不舒服。”
田柾国微笑：“没事，老师，我休息好了。”就是眼睛和耳朵辣得疼，本来借口请假是为了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把今天的日常任务做掉，没想到撞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就好，再有不舒服记得跟老师说啊。”老师走回讲台，继续监督他们自习。临近中考，田柾国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可惜了，毕竟成绩优异又礼貌懂事到这个地步的孩子可不好找。他哥哥闵玧其当年也是育合有名的学生，现在在在本市的医科大学就读，父亲和母亲都是科研人员，有过一次婚姻之后单身多年，遇到对方后迅速陷入爱河，各自带着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闵玧其还没成年，父母就把田柾国放心地交给他照顾，夫妻两人去国外参加研究，屡屡获奖，一家子都优秀的不行。老师看着已经在校外悄然等候的闵玧其的车，又看看离放学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补充一句，感情还好。
04.
“硕珍哥你过来看，哇真是大发，这消息要是让玧其哥看见这人就完了。”郑号锡摘下耳机拍拍旁边的金硕珍。
金硕珍探头过去一看，吸一口气：“委托把田柾国脱光了拍照片再暴打一顿？”
闵玧其走进来刚好听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什么玩意儿？”
金硕珍一脸严肃：“闵玧其你哥哥我是有职业道德的，绝对不会告诉你有个叫李尚恩家住论岘洞的小屁孩儿要把你心尖上的宝贝弟弟田柾国脱光了拍照片还暴打一顿的。”
郑号锡从金硕珍身后探出个头：“哥，准确的地址和他的行动时间表，十分钟之后发给你。”
闵玧其，21岁，B市医科大就读，金硕珍个人事务所成员之一，要说这个金硕珍也是个绝人，事务所黑的白的都敢揽，和男朋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你放手去打，剩下的我来处理”，连带着闵玧其也被拉上贼船，从时不时有偿打工转为正式员工。
不过要不是这样，他都还不知道有人想对他弟弟动手的事。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闵玧其把自己手里的拍立得相片冲地上光着下半身，一脸绝望的男生晃了晃：“电子和实物各存一份。如果以后你找田柾国半点麻烦，那就请你一直盯着你学校的公示栏和亲朋好友的收件箱。”
回家的时候田柾国还没睡，小孩初三了，虽然本校可以直升高中，但他做事认真又对自己负责，绝不怠慢一点儿。闵玧其热了杯牛奶敲他房门：“还没休息？”
“马上，等哥回来呢。”
“以后我要是在学校留太晚，你就别等了，自己早点睡。”
“不和哥说晚安我睡不着，”那一双兔眼圆溜溜地望着他，闵玧其揉揉他头发：“晚安，小国。”
田柾国头顶顺势蹭蹭他掌心，撒娇似的：“晚安，哥。”
05.
七月初天气炎热，只在傍晚时分难得的有些凉意，田柾国穿着白色半袖，手里拎着一袋水灵灵的梨，慢悠悠地在漫天浅紫色的晚霞里穿行。或许是成天到晚待在空调房里，哥哥有点咳嗽，他想，炖点儿冰糖雪梨给哥哥润润肺，顺便劝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吧。
“你小子，钱放在哪儿了？快说！”旁边突然传来的呵斥声打断了田柾国的盘算，他皱眉望向声音来源，一群穿着职高校服的混混将一个矮个子严严实实堵在小巷角落，一旁是空瘪的书包和四散的书本文具，书包上有着育合的徽章。
“学…学长……”小个子在看清田柾国的一瞬间，眼睛里亮起的希望光芒很快熄灭，“学长你别管我你快走吧！”
“又一个育合的？”为首的混混挺开心，“天上掉肥羊啊。”
他走到田柾国跟前轻佻地打量一下，径直抢过那袋梨：“育合的还亲自出来买水果，小少爷，您家的司机和保姆呢？”
田柾国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在认识他的人面前动手：“我劝你现在放下。”
“放下？好啊。”手指轻轻一松，鲜活圆润的梨顿时滚了一地，嫩黄的外皮上沾染褐黑的泥土。“不好意思，自己捡吧。”
田柾国看他一眼，依言蹲下捡梨，似乎是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无趣，那混混走到他面前挑衅似的踩在最后一颗梨上：“这样踩过的更好吃哦。”
田柾国没做声，伸手探向那人脚下，抓住梨子的同时另一手猛拽男人脚腕将他拉倒在地，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骑在男人身上，捏开他的嘴巴，将那梨生生塞进去。
“那你就好好享用。”
透明甜腻的汁水混合血丝从开裂的嘴角一起淌下，田柾国起身应付冲过来的三四个喽啰，灵活地运用体型优势和地形混战，竟也不落下风。
“看来是又来晚了。”朴智旻靠在巷口松了松领带，“弟弟，要帮忙吗？”
田柾国背上挨了一肘击，人数差距让他应对得有点困难，“谢谢学长！”
“我纵横育合多年，手都没动几下就进局子真是头一回，”金泰亨凉飕飕地看着旁边趁乱报警的倒霉蛋，“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出去再说，”朴智旻拿手肘捅他，“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叫监护人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职高生们比他们待遇差一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甘心地叫嚷：“他们也动手了！”
“我嘴都被那小子用梨撑裂了！”蹲在中间的老大用手指着田柾国，后者闻言抖了一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白皙手臂上的淤青分外明显，中年民警看着职高生，“你们扯谎也扯个像样点的吧？说是那两个小子我都信，以后敷衍我能不能走点心？”
无辜中枪的金泰亨和朴智旻彻底拜倒在田柾国演技之下，田柾国抬起头：“叔叔，和学长们能先走了吗？”
他的眼睛干净清澈，有一点委屈：“我们只是恰巧路过，不清楚情况就被他们勒索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爸爸妈妈了，也不想让他们被这种事情打扰。”
“可以的话通知一下这位同学的家长吧，”田柾国指了指旁边被敲诈的可怜虫，“我看他状态不是很好。”
“他们不能走！”职高生见情况不对，开始着急，“我们也受伤了啊！真的是被他们打的！”
民警本来还在犹豫，看到职高生不依不饶的样子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这些臭小子一天和多少人打过架？你、你、还有你，光是这个月就跟我见了三次吧，成天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呢？让我联系你们家长还是自己去打电话？”
“弟弟操作可以啊。”夜风习习，朴智旻回味着刚刚田柾国的一系列表演，好奇涌上心头：“你真不是学表演的？外貌演技都过关啊。”
田柾国插着裤袋漫不经心：“我以后学医。”
06.
“我以后绝对不会让小国学医。”闵玧其放下手里的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和他哥一样未老先秃。”
金硕珍瞥他一眼：“您少染几次头发就能减少秃头的几率，赤橙黄绿青蓝紫，你是什么葫芦娃的结合体吗？”
金南俊凑热闹：“结合体叫金刚葫芦娃，最后娶了个腰特别细的小妖精。”
金硕珍皱起眉头，犹豫地试探：“蛇……蛇精？”
郑号锡听不下去了：“是蝴蝶啊哥，玧其哥怎么会娶蛇精？”
闵玧其已经选择闭麦，他一直想不通他们的聊天走向为什么总是会拐到奇怪的地方，倒是金南俊及时将话题拉回正轨：“所以玧其哥你为什么会选择学医啊？”
明明长了一张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care的脸，预计未来要做的职业却是儿科医生，这反差让金南俊一度受到惊吓，他一开始一直以为闵玧其的专业会是胸外或神经方向。
“啊，”闵玧其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屏幕上毕业典礼里的田柾国笑得阳光灿烂，于是他眼中也荡起温柔笑意，“小国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我那时候还不太会照顾人，每次他分明难受得不行还要安慰我说自己没事，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一次医生误诊，让他高烧不起差点丢了命，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想要做医生。”
“后来小国长大一点，很积极地要锻炼身体，家里就送他去学了里面跆拳道，想着起个强身健体的作用。这几年的确健康很多，但我还是忘不了他生病的样子，我不想再那么无力。”
“弟控本控了。”金硕珍严肃地下结论，其他两人跟着点头，闵玧其懒得理他们，活动活动脖子对金南俊说：“走吧，天都黑了，可以开始干活了，我还要早点回家去陪小国。”
07.
闵玧其进门的时候田柾国正在厨房里忙活，鲜甜多汁的梨削去外皮露出雪白的果肉，微酸的梨核被挖得干干净净，透明无色的冰糖填补空缺，袅袅而上的水蒸气里含着沉甸甸的微软甜意。
闵玧其把手上金南俊那里抢来的外套又调整一下，确定掩住了刚包扎好的伤口就匆匆进房间换衣服，没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在7月炎热的天气里穿了一件稍显累赘的长袖。
田柾国隔着袖子端着一小碗冰糖雪梨放到闵玧其面前，看哥哥穿着件长袖衬衣，有点好奇：“哥冷吗？”
闵玧其面不改色心不跳：“晚上你硕珍哥非要去汉江边转转，他车里空调开的太低，有点冻怕了。”
他看一眼田柾国：“你也冷？”
田柾国甩甩袖子冲他笑：“这样隔热方便嘛。”
闵玧其摸摸他脑袋：“家里防烫手套做什么用的？”
田柾国就只是笑，眼睛明亮清澈，含一丝期待：“哥尝尝看？”
08.
“我错了，我觉得他应该是体育特长生。”
“我感觉吧，他是想向武打明星方向发展。”
两个逃课来看运动会的高三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赛场上的田柾国，不禁发出感叹：“这弟弟真是每分每秒都在刷新我的认知。”
金泰亨正在刷校园论坛：“他还是这届高一的新生代表，这才开学一个月都有后援会了。”
朴智旻搭着他的肩：“看来你校园男神的地位不保。”
“本世界首帅并不在意这小小的虚名。”
“那是谁上次错发投票链接到班级群里拉票的？”
“朴智旻我给你讲做人留一线床上好相见，我看你今晚是不想睡觉。”
“操不哭我你跟我姓。”
金泰亨墙都不服就服朴智旻能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公然开黄腔，他果断地换话题：“所以你想拉他进风纪部？”
朴智旻一脸忧愁：“我现在怕他看不上风纪部。”
“我愿意。”
“你不要这么着急拒绝，其实风纪部……啊？”朴智旻听见田柾国果断答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继续劝说。
“不是，我能问问原因吗？”金泰亨刚问出口就被朴智旻锤了一拳，田柾国倒挺认真地回答：“我哥以前也是风纪部的。”
09.
“准确地说，风纪部这玩意儿是我搞出来的。”闵玧其看着金硕珍一脸“我就爱听你吹牛逼”的表情十分无奈，“我上高一的时候小国才六年级，放学比我们放得早，经常去高中部等我。那时候育合没有现在管得严，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比比皆是，看小国年纪小经常逗他，有次给他看不良杂志，他过来跟我说哥哥们好奇怪，我才知道。”
金硕珍来了兴趣：“然后呢？”
“第二天我给校长写了封长信，大意是学校低劣风气盛行，不利于学生学习成绩的提高，建议加强管理。我当时是学生会的高层干事，就直接被任命了。”
金南俊感叹：“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是冲冠一怒为弟弟。”
金硕珍盒盒地笑：“我感觉你特别像推送里的智障总裁。”
他开始掐着嗓子模仿：
“先生，学校里好多男生追太太。”
“把学校男生全部退学，给我改建成女校。”
“先生。太太和圈里当红男星传绯闻，炒cp了。”
“把那个男星封杀！”
闵玧其一脸嫌弃地看向金南俊：“你男朋友一天都在看什么弱智东西？”
金南俊默默低下头代替自家男友丢脸。
“哎，讲真的，”金硕珍突然正色：“照你这弟控样子，小国要是谈恋爱你怎么办？”
闵玧其皱眉，“他才16岁。”
“16岁怎么了？我16岁都谈两次恋爱………”话说到一半金硕珍突然没了声音，金南俊一脸温柔，循循善诱：“我还不知道这些呢，哥。”
金硕珍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夫夫之间沟通感情，外人不方便在场，闵玧其起身：“我先回去了。”
小国如果谈恋爱………闵玧其手搭在方向盘上等待绿灯亮起，莫名有些烦躁。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要不要问一问？
11.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之后，田柾国一双无辜含泪的兔眼让闵玧其有些心虚，一边给他拍背一边道歉：“对不起，哥不该在你喝水的时候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田柾国当时像兔子被抓住了耳朵，一口水进了气管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眼睛红红地看他：“我没有女朋友。”
“哥有女朋友了？”
闵玧其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摇摇头道：“没想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和田柾国在一起生活就很好，别的好像都不需要。
于是田柾国笑起来，他长大了些，骨骼开始划开稚气展露青涩的锐利，眼里却还是赤忱又坦率的天真，“我也是这样想的。”
和哥哥在一起的话，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们两个人就好。
12.
运动会结束后就是田柾国的生日，往年向来是两个人在家里一起过，这回闵玧其实在拗不过金硕珍和金南俊来给田柾国庆祝生日的劲头，干脆让田柾国也叫些朋友来。于是两对男男情侣坐在餐桌前冲着对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并尽力压下自己的念头谴责自己腐眼看人基。
切好的豆腐放入正在咕噜咕噜冒泡的汤锅里，微红的汤底里翻滚着软烂的番茄和透明的豆芽，闵玧其洗了洗手看正在装盘的田柾国，“汤还要等一会，先去吃饭。”
“嗯。”
田柾国乖巧地跟在他哥后面，金泰亨和朴智旻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麻木，不就是兄控吗，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听说你们是风纪部的？”金硕珍好奇地问，两个校霸老老实实地点头，金硕珍还想说点什么，闵玧其开口道：“小国也进风纪部了吗？”
“风纪部还是老样子吗？”还是暴力执法吗。闵玧其的眼睛看向朴智旻和金泰亨，大有让他乖巧天真的弟弟退出之意。
朴智旻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能破坏田柾国努力维护的乖巧人设，回答道：“学校改革后推出了很多政策，我们只是起一个规范监督的作用。”
闵玧其显然很是满意，对田柾国道：“无论怎样不能受伤，不能打架听到没，没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哥讲。”
田柾国顿一下：“哥不喜欢人打架吗？”
闵玧其面不改色：“不喜欢，哥一次架都没打过。”
金硕珍将那片和土豆长得像孪生兄弟一样的姜片塞进嘴里嚼了十秒浑然未觉甚至觉得这土豆片有点甜，一旁的金南俊更是差点用鼻孔喝茶，明明这人这几天频繁接单说要给弟弟攒礼物钱，棒球棍都差点打断。
“我也不喜欢打架，”田柾国附和道：“感觉那样有点不好。”
在场的六个人每个人都在无形之中中了一枪，朴智旻对田柾国这种我杀我自己的天秀操作感到由衷的佩服，特别想采访一下昨天把高二那群以戏弄他人为乐的傻逼打成真傻逼的是田柾国的哪一个人格，那下劈横踢旋风踢简直是宗师境界，妥妥的打架教科书。
田柾国/闵玧其不去演戏，简直是我们国家演艺圈的一大损失，四人看到一片坦荡的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出感叹：
演技真是奥斯卡级别的啊。
13.
“那个，我喜欢你。”别着粉色发夹的女生，脸羞涩将信封递给田柾国，脸上满是期待，还有一丝志在必得。
“抱歉，”田柾国垂着手没有接信封，眼里满是疏离：“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知道这个女生，有名的嚣张跋扈，对周围的人颐气指使，对班里长相比她好看的女生进行孤立，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风纪部也无可奈何。
“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可以改。”
什么样的类型。皮肤要白，长相不一定要很好看，但笑起来的时候要让人觉得舒服，生活独立，偶尔有点毒舌但实际上很温柔，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眼神落在女生涂了复古红的嘴唇上，他想，嘴巴一定要是粉色的，樱花粉。
“我也不太清楚，”田柾国看见闵玧其停在校门口的车，有点匆忙地道：“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他背着书包飞快地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封未能送出的信被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愤怒地攥成皱巴巴的一团。
闵玧其隔着车窗看完了全程，等田柾国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也没着急发动车子，笑着问：“怎么没接下来？早恋我也不会说你的。”
田柾国心里莫名的有点发闷，他抿着唇：“不会早恋的，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闵玧其转头看他：“那小国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啊？”
暮色四合，未燃烧尽的晚霞呈现出饱和度较低的粉色，和浅紫罗兰色的天空交织映成莫奈的画作，闵玧其的脸在这模糊的暮色里分外清晰，田柾国一瞬间忘了说话，闵玧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理想型………
田柾国反常地没有再蹭一蹭他的掌心，低着头道：“哥，以后不用来接我了。”
“……怎么了？”
“没事，只是约好了和同学一起坐公车回家而已。”
“毕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嘛。”
十六岁男孩稍稍长开的容貌在滑落的黑夜里晦暗不明，闵玧其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变化。
14.
“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恋爱了？”闵玧其少见的有些焦躁：“很果断地拒绝人家女孩不说，还让我放学不用去接他了。”
金硕珍一脸淡定：“你不是不介意他早恋吗？”
“………是啊。”
“那你在烦躁些什么？”
闵玧其说不上来，田柾国想要独立，田柾国想要成长，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可是他好像无法因此高兴起来。
“有一种……孩子长大了不需要依赖你了的空虚感？”金硕珍大胆猜测。
“是，又不全是。”想象一下田柾国和别的女孩子相处的样子，闵玧其莫名地不舒服。
臭小子，还说只要和哥两个人就够了，一转头就找了女朋友。
15.
“有喜欢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风纪部办公室，田柾国问前来偷懒的金泰亨和朴智旻，明亮的兔眼里难得有一丝迷茫。
朴智旻从漫画书里抬起头，“你有喜欢的人了？”
田柾国垂眸：“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也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喜欢。
朴智旻靠在金泰亨怀里，一副懒洋洋没正形的样子，语气却是少有的温柔：“大概是总想见到他，想把好的都给他，不敢让他生气，也没办法狠下心来让他受委屈，觉得他值得一切最好的。”
“和亲情不一样的是，你会产生占有欲，想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你会感到难受，也没有办法想象他的身边不是你。”
金泰亨越听越不对劲，朴智旻拍拍他大腿示意他别说话。
“当你问出一个问题的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田柾国什么也没说。下课铃声响起，他抓起外套向门外走。
“你的意思是………”金泰亨有些犹豫，虽然觉得田柾国的感情有些过分浓烈，但是没有想到那个方面上。
“大概是。”朴智旻将他手里的漫画翻页。
“这样真的好吗？”
朴智旻又翻了一页：“所以我说选择权在田柾国手里，那是他自己的事，总归需要一个结局。”
16.
田柾国一进班，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好奇，不屑，厌恶………
然后他就看到了黑板上贴着的那封他写了好几个晚上放在书包里准备今天给闵玧其的信，一个女生轻佻地念着他思忖了无数次的词句：
“或许哥看到这份信会很惊讶，但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哥。”
“我喜欢哥，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是真挚的，想要和哥走一辈子的喜欢。”
妆容精致的女生停止深情并茂的朗诵，恶意几乎凝成实质，“田柾国，原来你是这样的变态啊。”
“喜欢自己的哥哥，感觉怎么样呢？”
田柾国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到骨节发白：“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哎呀，”女生轻巧地笑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桌子，就把这东西碰出来了，真是抱歉啊。”
“怎么样，被人当众羞辱的感觉好吗？知道我那天是什么心情了吗？”
田柾国看着她：“我从来没有羞辱过你，我只是看不起你罢了。”
女生恼羞成怒，声音蓦然尖利起来：“你这种恶心的死同性恋凭什么看不起我？！”
“凭你品行低劣，自以为是。”冷淡的男声从门口传来，田柾国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原有的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有些颤抖：“哥？”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黑板上的信纸撕下来，仔细折好放进口袋里，田柾国窥不见他半点厌恶的情绪，闵玧其径直站在他身前。
闵玧其长相寡淡，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满是疏离，此刻气势寒冷得像是极地深处的万年冰川：“他是怎样的都轮不到你看不起。”
“当着别人的面告白是你自己的选择，被拒绝之后丢脸也是你的责任，怎么能怪别人羞辱你？真正的羞辱是——”闵玧其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这样的货色，倒贴一亿我弟弟也不会要。”
“侵犯他人隐私这件事，稍后和我的律师详谈吧，”闵玧其拉住田柾国的手腕，“我也会向学校方面反映并申请处分的。我想你的底气来自于你校董会的父亲，来自于你家的生物制药公司，那请问你是否知道你父亲高薪想要聘请的二位研究员姓什么？”
“一个姓田，一个姓闵。”闵玧其丢下这句话牵着田柾国面无表情地从脸色苍白的女生身边经过，“拼爹谁不会？”
17.
“哥，我……”田柾国坐在副驾驶上惴惴不安。
“我今天正好去育合那边有点事，准备顺便接你吃个午饭的，”闵玧其打断他的话，“羊肉串怎样？”
焦黄鲜香的烤肉滋滋冒油，在桌上散发诱人的香气，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动筷子，场面安静得有些尴尬。
“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田柾国从长久的沉默中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慌乱。
“喜欢…我这件事。”闵玧其很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舌头，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
“不知道。”
田柾国是真的不知道，从小到大他都喜欢黏着哥哥。喜欢他仿佛是呼吸一样轻松简单且无法停止的事情，他没有哥哥不行。
“我不知道……”
闵玧其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说：“我不会说你还太小还不懂喜欢之类的狗屁话，我了解田柾国，他做的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慎重思考的，所以我不会否认，我接受这个事实。”
“你说……你喜欢我，”闵玧其还是有点别扭，“哥长这么大，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唯一称得上喜欢的大概也只有你。”
田柾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兔眼里满是迷茫，闵玧其摸摸鼻子，继续道：“我从前很笃定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最近慢慢变得有些不确定。”
“我没法想象没有你在的日子，这可以解释为习惯了你的存在，但是。”闵玧其看着自家弟弟不自觉摆出的听力脸，有一点想笑，“我也同样无法想象你同别人在一起生活的样子，或者说我无法忍受。”
闵玧其脸颊发烫，决定不管不顾的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你，你知道这很难界定，我也无法干涉你的选择，从现在开始，我会平等地把你当做一个…咳……追求者对待，当然。你随时可以选择作为我的弟弟。”
“玧其！”话音刚落田柾国一脸兴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能，”闵玧其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无论怎样我都是哥啊，没大没小，罚你把东西全部吃完。”
田柾国眉眼弯弯：“遵命！哥！”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哥，只要你爱我就好了。田柾国开始放心地吃东西，而闵玧其打开搜索引擎：
请问弟控怎么抵挡弟弟的追求，在线等，有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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